中国工程院院士邬贺铨

中国工程院院士邬贺铨

我今天分享三个问题,一个是网络应用链上的转变,一个是生产技术的革命,最后是产业发展的转型。

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大势如云的时代,我们大数据、互联网、移动互联网和云计算,IDG预测,2005年以前作为互联网作为创新平台,2020年以前就会以大数云会支撑互联网。我们的互联网经历了从专业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,下一代互联网,会跟着宽带、移动去发展,我们从以计算机为中心,作为主要技术的网络时代,现在又是一个以服务为中心,以云为主要中心的云计算时代,我们现在也都尽快进入一个以用户价值为中心,以数据挖掘作为主要核心的大数据时代,我们互联网经历了网络共享、信息共享、感知共享,我们互联网从连接技术到连接人,到连接知识,到连接智能,从媒体服务、到物联服务、到数据服务、大金融服务、到产业服务,我们未来要进入到CPI的时代,把计算控制和通信联结在一起,如果说前一个阶段我们的互联网是面向消费者的话,后一个阶段互联网的发展要面向产业。

现在我们谈论第三次工业革命,从16世纪中的第一次革命,到现在的世界观和方法论,蒸汽机的出现带动了第一次工业革命,电气化的革命带动了第二次技术革命和第二次工业革命,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才出现第二次科学革命,其中一个重要基础是图灵的计算机理论,第三次技术革命并没有跟第三次工业革命同步,现在我们讨论第三次工业革命,希望带来智能化的工业化,第三次是创新驱动工业的崛起,现在第三次工业革命看哪个国家会从中得到很好的机会。

前不久李克强总理到德国访问的时候,跟德国发展战略合作,其中重要的内容是工业4.0,工业1.0是从手工劳动到机械生产,工业3.0是生产的自动化,工业4.0在未来十年是工厂的智能化,将来在加工产品的同时是加工信息,在德国提出工业4.0的同时,美国提出工业互联网,几个大公司成立了工业互联网的联盟,要改进物理和数字世界的融合,更好地连接大数据和云端,它主要特点是智能的机器加上先进的分析工具,再加上人机交互。然后最终也是要实现一个把通信、控制、计算组合在一起。

第二个问题讲讲生产制造技术的革命,我刚才说现在互联网要从消费互联网过渡到产业互联网,美国国防部一个包括提出,所谓先进制造包括了先进产品、先进工艺技术、先进的科技以及智能化的制造过程。其中未来二十年最有潜力从根本上改变制造业的四个领域是什么呢?半导体、先进材料、添加制造技术、生物制造技术,添加制造是三维打印。我们现在就在查数字化制造,实际上我们要从两维绘图到整个工厂的全工厂的自动化,要到三维的建模,再到数字的样机,我们还希望在出厂以前就能从用户的视角来感知用户的体验,这个制造过程不是一个间接的机器的制造数字化,而是整个工厂的数字化,甚至还需要延伸到供应链。我们可以看做一个气轮机要检查各种零件,现在在网上可以协同,当然加工还需要通过机床,现在比较时髦地认为数控是最好的,通过计算机的程序控制加工工作装置,实际上数控也有问题,工作装置材料是会变化的,时间温度也会有些变化,固定的程序并不能最后优化,因此现在提出来,要跟物联网结合在一起,事实监控被加工工件的状况,反馈到计算机程序,相应地修改计算机程序来实现完成加工。所以整个工厂要从成数字化制造发展到智能化制造。

现在三维打印是一个很时髦的东西,加工圆锥体,在计算机上先做虚拟化的CT,虚拟化的切片。把这个装到模型里头,比如说我们要加工一个轮扑,正常是经过钢锭把不要的部分挖掉,现在不是这样的,可以用一种我们叫三维打印的方式。把预计的程序放到打印机里头,最终产品的强度、压力、硬度等等,在加工过程中看上去跟做蛋糕差不多,实际上比做蛋糕复杂,在加工过程中要很好地计算将来产品的长度,要通过一定的大数据分析。三维打印也就是加法制造,叫添加制造,没有废品,缩短了新产品的开发,很适合于个性化的生产,大规模生产可能还会有些问题。

除了三维打印,现在大家很时髦的特斯拉汽车,电动车能做到五百多公里历程,时速能到两百公里,是它汽车设计得好吗?当然会用新的材料,碳纤维,这并不是它的特点,是它用的电池好吗?电池也不是它做的,电池是日本松下公司给计算机笔记本电脑用的锂电池,一般的电池电压很难做到都一样,生产的电池不可能都一样,不一样电压的电池并联起来作为发热,补充方面不可能很好。特斯拉的主要长处在每个电池都有传感器,对串并联实现自动监测,能保证电压的条件,电压不一样每个电池组方的电流不一样,做到电动车能够快速充电,行驶很长的距离,特斯拉表面上是个电动车,是信息技术的汽车,特斯拉的老板在美国跟我们淘宝一样企业的老板,他从这样的企业出来以后来生产的这个汽车。

另外材料,我们现在要做一个发动机,这里边还是很复杂的,特别是发动机的叶片,要高温高速转动,我们经过很多实验都很难,国家现在是重大专项来公关。美国提出一个材料基因组计划,通过大数据已经建立了从材料成分到最终使用生命使用环境的关系,能反过来根据使用需求来最后选择我需要用什么样的材料,所以这是从过去超采方式的设计材料,一般的材料通过加工会让这个材料产生出新的特色,比如说这个人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像一个雨衣,实际不是雨衣。它的颜色是透明的,电磁波照在它的衣服上面是绕着它走,这个衣服可以用在隐身、医学等方面。

现在我们谈生物制造,生物制造不仅仅是转基因,牛还是牛,我们通过蛋白实验,让它出来的牛奶带上降压药,让这个西红柿种出来就带降糖药,你吃饭带上日常需要的一些东西,我们可以看看这个,这是一种叫把动物和植物当成一个加工工厂,当成一个生物工厂,它会生产出我们需要的药品和保健品。更进一步地当我们通过大数据分析,能够掌握人的身体的DNA跟我们身体结构的关系的时候,我们就可以进行合成生物学,所谓合成生物学,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人造人,当然造人是违反伦理的,我们不一定要造人,我们可以造一个长出人的肝脏或者肾脏的猪,把一头这样的猪拿来现场杀一头猪取一个肝就可以肝移植了,甚至打鸡血也可以。当然现在还实现不了,未来通过科学的发展,人类的智能分析、大数据,也有可能提供这样的能力。

为什么前面说未来的制造是半导体、材料、生物制造和工艺集成等等方面会支撑我们未来产业的发展。

最后讲一下企业发展的战略和转型。

随着信息化的出现,很多制造业公司已经转型了,早年IBN硬件收入占了整个收入的70%,而现在服务收入已经占到很重要的一部分,我们可以看到IBM已经成功地转型为一个生产型服务业的公司,惠普是一个计算机上第一,原来是最大的公司,当然它错过了信息技术的重要转型期,近年来动用数百亿美元收购移动互联网和大数据的企业,它要转型成一个大数据解决方案的提供商。大家都知道戴尔是直销计算机的,现在直销计算机效益不那么好了,前年开始组建了软件集团,通过收购软件企业上数据中心转型。爱立信现在软件收入已经成为主要的收入来源。

O2O做线上的企业不能只做线上,无论百度、腾讯、阿里,它能在支付理财、服务器上都已经基本完成他们的布局,我们可以看到百度最近要推出直达号,把搜索引擎直接反馈给用户的搜索,现在他把它作为搜索引擎作为一个桥梁,把用户和商家联结在一起,让商家和用户直接关联到一起,像苏宁每天到门店的人还不少,现在很多人到门店里头选定价格到网上销售。现在百度有一个百度眼,上面有一个摄像头,通过这个摄像头实时观察到一些东西,联到云端来搜索告诉你这个是什么东西。现场告诉呢这是什么东西,比如说你到博物馆看见一幅画,你并不能是什么背景,你看的时候他会告诉你这幅是什么时候做出的作品?把实际上现实世界你看到的东西跟云端连接在一起。比如你看一束花,只要你俯身看上去,摄像头看到了以后它会告诉你这是什么花,甚至它可以在商店里头帮你导航,帮你实现你购物的一些想法。比如说这个小姐看中一个包,只要隔空画一个圈就可以告诉你这个包是什么材料制成的,是多少钱?在哪个商店可以买到,它通过互联网把线上和线下连接起来,在新的信息时代,企业战略都发生了一些变化,我们说苹果公司的手机做得好不好?好,实际上它主要的卖点不是它的手机,而是后台能够连接APP store,它把内容和终端连接起来,前几年没有人说诺基亚手机做得不好,诺基亚后来说希望跟WINDOWS结合,实际上名字没有起好,NOWIN。

马云强调阿里巴巴做得不是生意,而是生态,他们建设的不是公司,而是一个社会化的组织,现在的企业像苹果一样,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他是把他后台几十万个开发者和几亿的用户绑在一起去跟别人战斗,现在我们BAT不搞开放平台,表面上为了社会责任,让开发者有个好工作的平台,实际上是希望你加入他的战壕,成为一个战壕的战友。现在自我革命应该成为常态化。柯达公司75年在全球最早掌握数码技术,但为保护胶卷而被市场淘汰。索爱卖手机卖得不错,可是就手机卖手机已经不行了,没有进行像苹果那样实现向移动互联网的转型,爱立信退出手机市场,索尼把索爱百分之百收购,现在它也退出了,索尼除了手机还有唱片音乐的业务,它有核心技术。为了保护它的唱片业务它放弃对播放器的开发,给IPOD的捷足先登的,本来他有机会收购当时的苹果,已经被乔布斯打败了,现在已经陷入了亏损,7月份索尼已经从伦敦金融市场退市了。

大家现在都用微信,四年前在微信出来之前,2007年中国移动就有飞信,用有数亿的用户,但是中国移动只把飞信在中国移动的用户群里头用,而且为了保护它的短信收入,限制了飞信的发展,四年以后微信一定意义上把飞信取代了,腾讯敢用免费的微信,来颠覆它的QQ,微信现在出现了广阔的天地。对企业来讲经常要自我革命。

另外,产业变革是OTT,是足球场上的术语,叫过点传球。广州电视是有线电话,是广电部门运营的,让电视成为视频广播。电信部门推IPTV,IPTV是电信部门管的,把电视作为电信业务,可以把它管好,现在实际上网络电视已经超越了他们,网络电视把互联网内容服务商对应的在互联网上传送,把电视作为数据来传送,当然我们广电总局现在限制排放,不许机顶盒可以随便接入到互联网,机顶盒不能接到电视机,现在有些电视说我接投影仪,同样占领客厅。三网融合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,这个不但在电视领域,在电信领域也一样,运营商本来主导了产业链,可是现在产业链中间接入了很多环节,而且通过OTT的办法短路了,一个大脚从这个半场传到那个半场,把中间给短路了,现在我国电信运营商和有线电视公司都面临互联网的挑战。

总的来说还需要创新,互联网领域是不乏创新活跃的互联网企业,很多大企业在发家之前是创新的,一旦成为很大的企业以后,创新能力就不足了,他是有用户群和产业化的能力,最好的办法是大企业去兼并中小企业完成创新,我们看Facebook,公司的全体员工少了一个手拿计算机的,公司成一年半总共10亿个员工,这个企业连老板和员工总共50个人,Facebook说我不是做不了这个技术,我必须通过收购。

国内的企业百度收购锦衣无线,说明互联网的价值远远不是销售额所决定的,阿里巴巴也搞收购,腾讯要搞收购,小米没搞收购,它卖的手机永远都是不完善的,一般卖东西的人从来不说自己的东西不完善,小米说我这个手机每星期都要完善成本,所以雷军说我有一百万,不拿公司的开发资金。

现在大数据能推进我们生产过程的个性化,现在这个红领服装公司,客户可以在他的平台上自己设计服装版型,红领开创了社会点到工厂的直销,顾客自己设计衣服,自己决定工艺、自己决定价格,用工业化的流程来个性化的生产,成本是不是高呢?红领服装厂成本比批量高10%,每一件西服的售价是一般西服的两倍以上。而且它深受顾客的欢迎,目前年均销售利润增长超过150%。

当然整个企业的创新不仅有技术创新、商业模式创新,互联网的商业模式往往一定是消费的,阿里淘宝就不要收费,它靠什么赚钱?靠企业网的安全市场,腾讯用微信颠覆QQ,让出租车司机的方法,培养滴滴打车和微信支付的习惯。美国友电话公司,甚至打电话不要你付费,是要企业付费,所以未来很多时候羊毛不一定都出在羊身上,现在羊毛可以出在狼身上。

最后大数据跟移动互联网、互联网和云计算的结合,掀起了新一轮互联网的浪潮,跟生物技术、能源技术,以及先进能源技术结合,开启了产业互联网的时代,实现中国梦。

 

中国工程院院士 邬贺铨

于“2014中国管理·全球论坛”